第二章 第二位空军司令 吴法宪(五)
六、鏖战东北
9、第一次做检查
就在部队即将撤出城时,二纵队发生了部队私拿仓库东西的事,蒋军在沈阳市留下了不少东西:军火库里有不少的枪支弹药和各种车辆;被服仓库里有不少的冬衣,如绒衣`毛衣`风衣`棉衣`大衣`鞋袜等;粮食仓库里有不少从美国运来的面粉和罐头食品,一日三餐,分别打开一个罐头就可以了。按规定这些东西是一概不准动,要交由沈阳军管会主任陶铸统一处理。但是,当时陶铸手下没有兵,还得由部队来看守这些仓库。而二纵队攻占的地区,是蒋军主要仓库的所在地。这些仓库就由二纵队派部队进行看守。按照政策,一切缴获都应当归公。吴法宪等领导也是这样进行教育的。但是由于胜利,又有大量的缴获,使二纵有的部队看到眼红。有的就搞本位主义,偷偷摸摸地把仓库里的面粉搬到部队里去吃,把衣服装备拿到部队里去穿去用。这些事情最终传到了纵队党委和吴法宪书记耳朵里。可吴法宪把这件事拿到纵队党委常委内部议论时,大家的意见却很不一致。有人就说:“咳,政委,捞这么一点点算啥呀!仓库里的东西多的是,而且仓库是由我们守备的,拿了以后人家也不知道。”他们这样一说,吴法宪也就也就睁个眼,闭个眼,没有再追究。吴法宪说:“拿了就拿了吧,但是以后再也不能拿了,得把仓库全部都封起来。”下令到处贴封条然后把仓库交给了军管会。当时军管会忙得紧,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详细检查,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没有被发现。后来二纵自己一检查,弄的白面够纵队吃半个月的!从仓库里拿出来的服装,全纵队六、七万人每人分到了一件毛衣`一件衬衣`一条皮带`一双鞋。毛衣有薄的,也有厚的,质量很好,全都是纯羊毛的。这件事,吴法宪一直憋在心里,内心受到谴责,感到不好受。
北平和平解放后,一九四九年一月,在北平城里一个叫九爷庙的地方,东北野战军总部召开了全军师以上干部会议。会议期间,吴法宪先和二纵队党委常委的几个同志商量说,我们在沈阳犯了政策性的严重错误,如果在这次会议上不作检讨,不作交代,以后就不好交代了。与其将来受处分,不如现在受处分。我是党委书记,我愿意负责,愿意接受组织上的处分。于是,经过二纵队党委常委的同意,这次会上,吴法宪发言,对这件事作了一个全面检讨,并且上交了一份书面检讨材料。大意是说,在沈阳战斗中,我们二纵队违反了城市政策,私分了一部分缴获的东西,装备了自己的部队。而且,对拿了些什么东西,怎么分配的,吴法宪也全部都作了交代。吴法宪在会上这么一检讨,其它纵队的同志立即哗然。说:“你们二纵队怎么这么干哪!”吴法宪和二纵受到了大家的责难。但林彪在我作完检讨之后没有说话,只有罗荣桓问吴法宪:“你现在才讲,早为什么不说?”吴法宪说:“早,我不敢讲。”以后罗荣桓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后来,野战军政治部把吴法宪的检讨全文登了出来。这个检讨书一登,整个东北野战军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不少人为此议论纷纷,有的人还骂:“这个吴胖子,当面说得漂亮,这个政策,那个政策,轮到自己就抓一把。从沈阳捞了,到北平才作检讨,现在还刊登他的检讨全文,好像是表扬他似的。”不少人为此议论纷纷。吴法宪觉得这是自己参加革命以来犯的第一次大错误,越想越觉得严重,思想包袱一直背到四野南下。后来因为吴法宪主动作了检讨,部队又急于要南下完成解放中南的任务,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四野首长没有给吴法宪任何处分。
七、参与攻克天津
1949年1月中央军委决定攻占天津。由东北野战军参谋长刘亚楼任天津战役总指挥,集中一纵`二纵`七纵`八纵`九纵五个纵队`二十二个师共三十四万人,并配属大口径火炮五百余门`坦克十六辆`装甲车十六辆,包围并强攻天津。二纵队政委吴法宪率部参加了天津战役。天津守敌共约十三万人,由国民党天津警备司令陈长捷统一指挥。天津邻近海滨,市郊多低洼地,市内河流纵横,高大建筑物众多,易守难攻。国民党军还修筑了坚固的城防工事。在城外,他们环市挖掘了一条长四十五公里`宽十米`深三到四米的护城河,引进运河`海河的水,水深经常在一米半到两米上下,护城河的外侧,设有铁丝网`鹿砦和布雷场,以及二十余处外围据点。护城河的内侧,修有高约六米的土墙,墙上有铁丝网`电网,每隔三十米还筑有一个碉堡。市区内,陈长捷还利用高大的建筑物,构成了一个严密的市区防御中心。北部是防守重点,南部的兵力相对的弱一些。
根据天津东西窄`南北长的地形,以及守敌北部兵力强`南部工事强和中部兵力`工事均不强的特点,刘亚楼提出了“东西对进,拦腰截断,先南后北,先分割后围歼”的作战方针。以一纵、二纵配属三分之二的炮兵部队和十辆坦克,由一纵队司令员李天佑、政委梁必业统一指挥,于和平门南北地段,由西向东实施突击;以七纵、八纵配属三分之一的炮兵和十辆坦克,由七纵队司令员邓华、政委吴富善统一指挥,从王串场、民族门一线由东向西实施突击。另外,以九纵及十二纵三十四师由南向北实施助攻,以小部兵力在北面实施佯攻,以六纵十七师为预备队。西、东两个主攻集团的会合点为金汤桥(即今解放桥)。一月三日至十二日,我攻津部队扫除外围据点,一月十四日上午十点整,我军开始向天津城发起了总攻。随着总攻命令的下达,天津城外的几百门大炮一齐轰鸣。经过四十分钟炮火的猛烈轰击,我二纵三个师主要攻击地段上的突破口,都被轰开了一段二十米到三十米的一段口子,铁丝网`鹿砦`城墙等也被摧毁得差不多了。而且敌人的地堡被掀掉,高层建筑物上的火力点也被压制住了。这时候,吴法宪刘震下令部队开始渡河。渡河器材各种各样,有的用橡皮船,有的用气包,有的用横干,有的用木排`木板,有的用竹竿,有的甚至用簸箕,用盆用桶。最有效的,还是拉绳子。在河这头的木椿上拴根绳,派人拉到河对岸拴上,然后大家拉着绳子过河。指战员们用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一拥而过。真正从桥上过去的,实际上只有弹药和骡马大车。攻城的关键是渡河,由于准备充分,只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部队就全部过了河。一过护城河,部队立即从被轰开的城墙缺口处,突进了天津市区。二纵四师主攻车站,五师主攻和平门,六师在和平门与车站之间,和五师并肩前进。战斗进行到十二点钟的时候,四师的前进受到了阻碍。他们在攻占车站以后,迎面就遇到了一个高大的建筑物——天津面粉厂,也是国民党第六十二军军部所在地,周围工事坚固。按照林`罗`聂遇到坚固的建筑物先包围,暂不攻的命令,四师部队先把军部和其所辖部队包围了起来,暂时不再前进。可是五师呢?他们一路单刀直入,向和平门攻击前进,一直攻到了老城。六师也很顺利,一路前进,和五师在老城会合。然后他们又各自继续前进。不久,六师攻占了劝业场,而五师也攻占了中原公司。中原公司是天津市的最高建筑物之一,陈长捷的指挥部原来就设在这里。下午四点,天津面粉厂的国民党六十二军军长表示愿意谈判投降,要我们暂时停止攻击,给他们一点时间在内部统一意见。到晚上八点钟,六十二军军长以下的人员全部放下武器,我们占领了天津面粉厂。晚上,四师`五师`六师继续沿海河南岸攻击前进,三个师的目标,统统指向金汤桥,并已和桥北的七纵部队会师。这就是说,吴法宪指挥二纵已经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到清晨六点钟,四师和六师也都到达了金汤桥,并先后与桥北的七纵`八纵部队会合。十五日下午三点,前线指挥部宣布:天津十三万的守敌已全部被消灭,我们解放了天津市,活捉了陈长捷。天津解放的当天晚上,攻进城里的各纵队除留一定数量的部队维持市内秩序外,主要的部队都撤出城外休息`吃饭和睡觉。吴法宪带着纵队领导机关,组织司`政`后各部门的干部和少数部队,开始进行战斗的善后工作。天津战役的胜利,为和平解放北平创造了有利条件。
八、南下歼敌
一九四九年四月十一日四野十四兵团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吴法宪率部南下。五月三日,四野发起渡江战役,从汉口以东的团凤、武穴地区强渡长江,相继解放了武汉三镇,并在渡江战役中歼敌二十五万余人。之后,按照中央军委的命令,继续进军江西、广东、广西各省,负责消灭华南的国民党军及白崇禧率领的桂系部队。
1949年十一月六日,四野13兵团副政委吴法宪随部队正式开始进军广西。十三兵团的三十八军沿会同、南丹、即湘、黔、桂边境前进,最终目标是百色,负责截断白崇禧退往云南的退路。三十九军沿龙盛、荷茨、柳州、南宁、恁祥,直扑镇南关(即今天的睦南关),进抵中国与越南边境最重要城市防城。四十五军从广东韶关西进,一直进到湛江以北,负责占领整个广西东部。四十九军负责占领广西的西北部,即全州、桂林一带。到十二月中旬,四个军都各自完成了任务,全部解放了广西,消灭了白崇禧的主力,共歼灭十七万人,实现了中央军委制定的在广西境内歼灭白崇禧集团的作战计划。广西省委和省军区成立,吴法宪任广西军区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还任南宁军管会副主任。接着吴法宪参与指挥了广西剿匪工作。
九、打鸟负伤
渡江战役后,吴法宪等奉命赶往武汉,他们沿着四野的兵站线走,经上蔡、汝南、正阳,来到罗山以北的铜钟镇。走到铜钟镇时,正值天下大雨,河水暴涨,汽车过不了河,只好在镇上住下了。不久,雨过天晴,大家都想去镇外玩一玩,看一看铜钟镇的风景,顺便拿上了鸟枪,想打几只斑鸠回来烧着吃。这时天已近黄昏,走着走着,吴法宪看到一座寺庙的屋顶上,停着三只鸽子,就要警卫员把他的鸟枪拿过来。警卫员把枪拿来之后,推上了子弹。我一看,嘿!里面装的是个打老虎用的大号子弹,就把子弹里的火药倒了一些出来,再装上去。他没有注意到枪筒子里都是土。当时吴法宪靠在土墙上瞄准鸽子,一扣板机,轰隆一声,枪就炸了,把他左手的大姆指炸飞了,中指和食指各炸掉了一节。当时,大量的流血,加上十指连心的疼痛,使吴法宪昏了过去。在场的邓华`莫文骅`谢阜民和刘转连他们赶紧就跑过来把我他扶起来。安排部队军医医治。邓华等发了电报,把吴法宪受伤的事,报告了四野的林彪司令员、萧克和赵尔陆参谋长。四野首长要吴法宪到武汉养伤。后来四野向中央军委打了报告,并通报全军,批评吴法宪违犯了纪律,要全军引以为鉴。
吴法宪自参军以来,经历了无数次的大小战斗,没有负过一次伤,这次由于胜利冲昏了头脑,用枪打鸟,自己把自己的左手拇指给打掉了,吴法宪对此感到非常内疚和难过。
十、调入空军
1950年7月12日,中共中央批准中国共产党空军委员会名单,决定:刘亚楼、吴法宪、王秉璋、常乾坤、王弼五人为空军党委常委,刘亚楼为书记,吴法宪为副书记。吴法宪任空军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吴法宪对搞空军一窍不通,心中不免忐忑不安,但既然中央已做了决定,吴法宪决心从头学起。虚心求教于各种专业干部和人员。吴法宪每天工作到深夜,他和空军党委首先狠抓航校建设。经过紧张的筹备,七所航校终于在一九四九年底和一九五O年初相继开了学。为迅速满足组建空军部队的需要,一九五O年间,空军曾先后三次扩大了航校的训练规模。通过将近一年的培训,第一批空地勤学员先后毕业。与此同时,吴法宪还协助刘亚楼抓紧建设空军领导机关的工作。他们精心调配干部,充实空军领导机关,并逐步组建了各个大军区的空军司令部。吴法宪和空军党委尽最大努力争取苏联的支持,包括飞机、设备、技术和人员。可以说中国空军的建设,同苏联党、政府和苏联空军的帮助是分不开的。
刘亚楼、吴法宪和空军党委制定了“在陆军基础上建设空军”的原则,为空军的建设铺平了道路。强调部队工作要政治挂帅,思想领先,政治和技术相结合,高标准,严要求,办事认真。
1950年十一月上旬,中央决定组成志愿军空军参加抗美援朝,吴法宪和空军党委提出当时参战的三条方针:第一、从实践中锻炼,从实战中成长;第二、积蓄力量,选择时机,集中使用;第三、一切为地面部队服务,以地面部队的胜利为胜利。这三条作战方针,上报中央军委和毛泽东后,毛泽东主席批示“完全同意”。中朝空军联合司令部成立后,刘亚楼和吴法宪在丹东指挥所工作两个月,在刘亚楼的一再催促下,吴法宪回北京主持空军日常工作。当时美国投入朝鲜战争的空军和海军航空兵大约是十五个联队,美军的一个空军联队相当于我们的一个飞行师,联队下面还有大队。加上其他参战国家的飞机,总的实力大概是一千二百多架,飞行员的飞行时间,一般的都在六百小时以上,有的多达三千小时以上。飞行员中有三分之一的人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二分之一的人能在复杂的气象条件下作战。而当时,我中国人民空军仅有新组建的几个师和团,作战飞机不足二百架,加上苏联参战的一个军,总共也才五百多架飞机。我们飞行员的飞行时间,基本上都在一百小时左右,有的还不足一百小时。另外,我们地面的各种保障工作,如雷达、通讯和气象等,也远远不如美国。很显然,这将是一个双方力量极为悬殊的较量,我军明显处于敌强我弱的态势。从决定中国空军入朝参战开始,到一九五O年底的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我们共新修和修复了东北地区的机场三十一个,其中,鞍山、锦州、沈阳等机场归苏联空军使用,丹东、辽阳等机场归我们使用。空军在反复调研基础上,提出了“一域、多层、四四制”的战术原则。这个战术原则在提交空军党委讨论、通过后,报中央军委毛泽东主席批准后,正式成为中国空军的作战战术原则。所谓的“一域”,是指在一个空域内;“多层”,则是将一个空域分成多个层次,例如四千米一层,六千米一层,八千米一层,一万米一层。不管敌人的飞机从那里来,我们都可以应付。所谓“四四制”,是指在空中进行战斗编队时,以四机编队为基础来执行战斗任务。当然,也可以采取两个队形,即八机,但最多是十二机。这一战术原则,符合当时的空战实际,较好地体现了在局部集中优势兵力和灵活多变的原则,完全具有中国的特色。空军指战员不畏强敌,英勇作战,志愿军空军在将近三年的时间内,击落、击伤敌机大约在四百架左右。当然,我们自己损失的飞机可能超过美国人。涌现出王海、张积慧等一大批英雄人物。1955年9月,吴法宪被评定为中将军衔。1957年空军和防空军合并,吴法宪任空军政委。
1958年的七、八月份,刘亚楼和吴法宪来到东南前线坐镇指挥,金门空战,击落蒋机50多架,夺取了金门地区的制空权。
1959年军委将战斗力最强的陆军第十五军改为空降十五军。
1959年吴法宪参与指挥防空作战,10月7日我军组建不过10月的年轻的空军导弹部队,就首战告捷,在北京上空击落了美制国民党空军RB—57D高空侦察机,开创了世界防空史上首次运用地空导弹击落敌机的记录。一九六二年九月九日,一架U—2飞机在江西上空被预先埋伏在那里的地空导弹部队二营一举击落。接着我地空导弹部队在一九六三年、一九六四年、一九六五年,又相继击落了三架U—2飞机。
1960年吴法宪和空军党委提出:“稳步前进”的训练方针。一九六O年12月,中央军委正式批准了“稳步前进”的训练方针。以后,空军就一直坚持用这一方针指导飞行训练。吴法宪和空军党委非常重视思想政治工作,非常关心指战员特别是飞行员的工作生活,飞行人员的衣、食、住、行等生活待遇,在空军中是最高的,其中,空军飞行人员的伙食标准是军队中最高的。各飞行部队、航校、领导机关都设有专为飞行人员服务的空勤灶,有的还从地方上请了最好的厨师,调剂并不断改善飞行员们的伙食。空军在全国各风景胜地都建有疗养院,飞行人员每年都能到这些疗养院里享受一个月的疗养,主要是保健和体育锻炼。飞行人员如果生了病,医院里有专门的科室、病房。结婚的飞行员,不受军龄、职务的限制,其配偶都可以随军。子女上学、就业的问题,也由政治机关负责解决,以尽量解除飞行人员的后顾之优。工资、级别调整方面,对飞行人员也有特殊的照顾。飞行训练中牺牲的飞行员,经报请中央军委、总政治部批准后,一律追认为烈士。通过这些措施和办法,空军重大恶性案件和叛逃事件极少发生。
1963年林彪提议解放军全军学空军,刘亚楼、吴法宪和空军党委反复研究,总结归纳几十条经验,由刘亚楼在人民大会堂作报告。向全国推广。
吴法宪在任空军副政委、政委期间,对空军政治工作制度的建立和政治思想工作的开展,作出了应有的努力和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