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十章 第十位总政治部主任 刘少奇(四)
十一、文革蒙难
1966年5月、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了《五一六通知》,要求全党“高举无产阶级文化革命的大旗,彻底揭露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所谓‘学术权威’的资产阶级反动立场,彻底批判学术界、教育界、新闻界、文艺界、出版界的资产阶级反动思想。夺取在这些领域中的领导权。”文革全面爆发。
1966年6月初,中共中央在刘少奇、邓小平主持下,决定向北京的大学和中学派出工作组,领导各单位的“文化大革命”。
6月20日,刘少奇代中共中央起草批语,将北京大学工作组制止乱打乱斗事件的简报转发全国。
1966年8月1日至12日,刘少奇出席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8月4日,毛泽东在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上对工作组问题提出了更严厉的指责,不点名地批评了刘少奇,他说:“我是没有下去蹲点的。有人越蹲越站在资产阶级方面反对无产阶级。规定班与班、系与系、校与校之间一概不准往来,这是镇压,是恐怖,这个恐怖来自中央。”“讲客气一点是方向性错误,实际上是站在资产阶级立场,反对无产阶级革命。”
8月5日,毛泽东写了《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之后,十一中全会开始转入对刘少奇、邓小平的“揭发批判”。
毛泽东的大字报,把党中央内部关于“文化大革命”指导思想的分歧,和1962、1964年工作指导方针上的分歧,都说成是两条路线、两个司令部的斗争。这不仅明显地针对以刘少奇为代表的中央第一线,而且明确指出党中央内部有所谓的“资产阶级司令部”。
这张大字报标志着阶级斗争“左”倾理论急剧发展,也标志着毛泽东与中央一线领导在政治上的决裂。刘少奇在会上受到错误的批判。全会通过了《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即《十六条》)。全会根据毛泽东的提议,改组了中央领导机构,刘少奇在党内的地位由第二位下降到第八位。
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后,刘少奇处在被批判的地位,虽然名义上还保留着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职务,但已不参与领导工作。他的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等职务,实际上未经法定手续被免掉了。
同时,林彪、江青一伙也开始了陷害、攻击刘少奇的阴谋。
8月14日,林彪通过江青向毛泽东呈送了一份诬陷刘少奇的材料。
22日,清华园内也出现了《刘少奇同志七月二十九日讲话是反毛泽东思想》的大字报,这是首次公开向刘少奇挑战。
10月,刘少奇出席中共中央工作会议。在会上继续受到错误批判,并遭到林彪等人的指名攻击。
11月2日,中央组织部贴出了一大批指责刘少奇、邓小平的大字报,同时,天安门前也出现了打倒刘、邓的大字报。
1966年12月成立“王光美专案小组”,刘少奇专案挂在王光美专案小组,此专案组一直在江青、康生的操纵之下,直接负责人主要是谢富治。
12月25日上午,清华大学造反派蒯大富带着5000余人摇旗呐喊着由清华大学来到天安门广场,之后,分成五路,由广播车嘶喊着开道,分别在王府井、西单、菜市口等处演讲,散发传单,张贴大字报,进行反革命宣传,对刘少奇、邓小平进行诬陷、谩骂。“打倒刘少奇!”、“打倒邓小平!”、“和刘邓血战到底”的巨幅标语,贴上了天安门城楼,贴满了大街小巷。“打倒刘少奇、邓小平”作为“文化大革命”的第一目标,向全世界公开了。
1967年1月6日黄昏,王光美被骗出中南海,带到清华园准备批斗。
1月13日深夜,毛泽东在人民大会堂让秘书将刘少奇接来谈话。刘少奇一再表示,自己犯了路线错误。他郑重其事地提出辞去国家主席、中央常委和《毛泽东选集》编委会主任职务,愿带妻子儿女到延安或老家种地,作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毛泽东没有正面回答刘少奇的辞呈,也没有提到刘少奇犯错误的问题,只是建议刘少奇认真读几本书。
1967年初,江青策动刘少奇与王前(刘与王前在1947年离婚)所生的女儿刘涛造反。江青安排刘涛和她的母亲王前见了一面。对刘涛进行了一番威胁利诱之后,刘涛在集会上说:“我认为我父亲就是党内头号走资派。”
1967年2月4日,刘少奇的儿子刘允若被逮捕。
1967年3月,刘少奇致信毛泽东,驳斥张春桥等人在电影《清宫秘史》评价问题上的造谣诬蔑。信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回音。
1967年4月6日晚,中南海的造反派喊着口号冲进刘少奇的办公室,强令他自己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改变作息时间。并呵斥他回答戚本禹文章中提出的八个问题。当问到“为什么你要在抗日战争爆发前夕,大肆宣扬活命哲学、投降哲学、叛徒哲学,指使61人自首叛节,要他们投降国民党,叛变共产党;公开发表‘反共启事’,宣誓‘坚持反共’”时,刘少奇被激怒了,但他仍据理申辩说,此事“是经党中央批准的。在日寇就要进攻华北时,必须保护这批干部不能再让日寇把他们杀了。”第二天,刘少奇就戚本禹文章中提出的“八个为什么”向造反派交出了一篇“答辩”材料,以澄清事实真象。当抄成大字报的刘少奇“答辩”贴出后,很多人争相读看。然而,几个小时后,刘少奇的“答辩”被撕成碎片
1967年7月18日,江青、康生、陈伯达趁毛泽东离开北京之机,擅自组织批斗刘少奇和王光美的大会。当时北京酷热沉闷。可刘少奇和王光美却被几个彪形大汉架上批斗台,用暴力使他们弯腰低头,双臂后伸,即所谓“坐喷气式飞机”,长达两个小时20分之久。
在斗争会上,刘少奇的答辩不但被不停的口号声打断,而他本人还要遭受语录本的不断拍打。
一个造反派高声喊道:“刘少奇,我问你,你是不是说过‘三自一包’?”
刘少奇低着头,弯着腰,镇静地回答:“我没说过,但那在文献里有记载。”
造反派于是又问有关“黑修养”的问题。“你为什么在1962年再版黑修养’?”
“因为有人提议出版。”
“谁提议的?”
刘少奇犹豫了一下说:“康生。”
造反派们立刻哗然,他们乱吼乱叫,并对刘少奇拳打脚踢。因为康生是“文革”小组的顾问,刘少奇竟把责任推到他头上!
造反派们又问彭真的问题:
“你为什么听信彭真的?”
刘少奇说:“因为他从不说谎。”
最后,造反派们问:“刘少奇,你相信毛主席吗?”
刘少奇答:“我当然相信毛主席,如果不相信毛主席,我绝不可能活到今天。”
会场上,频频响着“打倒刘少奇!”的口号,一片杀气腾腾。
会后,刘少奇、王光美被押到会场一角,被迫向两幅画上的红卫兵鞠躬。这时的刘少奇已鼻青眼肿,腿也被打伤,鞋被踩掉,只穿着袜子,一跛一跛地走路。
1967年9月康生根据江的批示,以美日间谍罪名亲自签发了王光美的逮捕证。专案组建议判处王光美死刑,要不是毛泽东在送呈他批阅的起诉书上写了“刀下留人”几个字,王光美恐怕早已命赴黄泉。她在秦城监狱度过了12个春秋。
几天后,有人按江青、康生一伙的旨意,搜查刘少奇的居室,并要他把皮带解下来。刘少奇表示强烈抗议,但被来人强行按在地上,抽走皮带。
1968年夏,一天夜晚,刘少奇突然发高烧,因没及时治疗,转成肺炎,生命垂危。江青狠毒地说:“现在快要开刘少奇的会了,不能让他死,要让他活着看到被开除出党,给‘九大’留活靶子!”于是派医护人员抢救。然而,当医生提出要刘少奇住院治疗,却又被拒绝了。为了减少对病人的精神刺激,医生提出摘除刘少奇房里的大字报、大标语,也被拒绝了。
刘少奇的肺炎被治愈后,人虚弱得无力起床活动。他面容憔悴,身体消瘦,头发、胡子又长又脏,没人帮他换洗衣服,没人扶他上厕所大小便,以至把屎尿拉在衣服上,身上也长满了褥疮。
1968年10月5日,刘少奇突然两次悲愤交加,失声痛哭。此后,因脑软化的症状恶性发展,刘少奇失去了吞咽功能,只能靠鼻饲维持生命。他时而紧握拳头,时而张开十指乱抓,当他痛苦地在空中划动双手不止不休的时候,有人把两个硬塑料瓶子放在他手里,他紧捏着,才稍微安静一些。时间一长,两个塑料瓶被捏成了“葫芦”形。
1968年10月,中共八届扩大的十二中全会在极不正常的情况下,批准在江青、康生、谢富治等人主持下用伪证写成的《关于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罪行的审查报告》,作出了把刘少奇“永远开除出党,撤消其党内外一切职务”的错误决定。
1968年11月24日是刘少奇70寿辰。江青、康生一伙有意在这天破例让他听广播,专放八届十二中全会公报,以此折磨这位70岁的病危老人。
刘少奇听着公报,脑子里不时掠过自己所走过的道路,他浑身颤抖,大汗淋漓,呼吸急迫,不断呕吐,血压陡然高到260B130毫米汞柱,体温骤然升至40℃。
1969年10月17日,刘少奇在重病中被强行从北京送到河南开封“监护”。
1969年11月12日6时45分,刘少奇在河南开封含冤逝世。
十二、平反昭雪
1980年2月29日,中共十一届五中全会一致通过了《关于为刘少奇同志平反的决议》。
决定撤销中共八届扩大的十二中全会强加于刘少奇的“叛徒、内奸、工贼”的罪名和把他“永远开除出党,撤销其党内外一切职务”的错误决议,撤销原审查报告。恢复刘少奇作为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和无产阶级革命家、党和国家主要领导人之一的名誉。
1980年5月17日,刘少奇追悼大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中共中央副主席、国务院副总理邓小平致悼词。,5月19日依照刘少奇遗言,骨灰由其亲属在海军舰只的护送下撒入大海。
十三、后世纪念
1、刘少奇故居
刘少奇故居位于中国湖南省宁乡县花明楼炭子冲。1898年11月24日,刘少奇诞生于此,并在此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故居在一座盖有茅草的栅栏门内的四合院中。为土木结构,泥砖墙上粉饰着糠壳泥,屋面是一半小青瓦、一半茅草。门前有清澈的池塘,屋后是山峦。
堂屋内陈列一本清朝同治十年的历书和1961年5月刘少奇、王光美在故居的合影。由堂屋向南至刘少奇二哥刘云庭的卧室,摆放着书、床、太师椅等,还挂有一张刘少奇与刘云庭、刘允斌、刘爱琴、刘允明的合照。向里行即至刘少奇的卧室,室内摆放着书、床、太师椅等,出此卧室可至酒房,这是刘家以前储酒、卖酒的地方。
刘少奇1916年去长沙读书以后,寒暑假回家居住。1961年5月,他回家乡进行调查研究工作时,曾在此居住一周。文化大革命期间,故居被毁坏。
1980年2月,中共十一届五中全会为刘少奇冤案彻底平反昭雪,中共湖南省委与宁乡县委立即修缮故居并收集失散文物, 当地群众纷纷献工献材。1980年对故居按原样进行了修复。当年的卧室、书房、开调查会的横堂屋内展出了实物、照片数百件。同年3月5日重新对外开放,供人瞻仰参观。
1982年冬,中共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题写:"刘少奇同志故居"匾额。
1988年1月,国务院公布炭子冲刘少奇故居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2016年12月,湖南刘少奇故居被列入《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名录》。
2、刘少奇纪念馆
刘少奇纪念馆位于长沙市岳麓区银盆岭街道岳麓大道218号。
第九章 参考资料
[1]刘少奇.刘少奇自述 国际文化出版公司
[2]习近平 在纪念刘少奇同志诞辰12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新华网 2019-11-7
[3 ]开国副主席刘少奇一生九子女 女儿命名小行星.人民网.2014-11-18
[4 ]***:在纪念刘少奇同志诞辰11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央政府网站
[5]刘少奇同志纪念馆.刘少奇同志纪念馆的官网
[6]中共中央副主席、国务院副总理邓小平在刘少奇同志追悼大会上致的悼词 人民网.1980-05-18
[7]金冲及 刘少奇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