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一章 第十一位总长迟浩田
迟浩田上将
迟浩田1987年11月至1992年11月任新中国成立后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一位总参谋长,总参党委书记。迟浩田一直都是立功模范,是大家学习的楷模,是非常优秀的将军。
一、妈妈送他去当八路
1929年7月迟浩田出生于山东招远县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母亲一共生了11个孩子,其中4个夭折。迟浩田在男性中排行老三。家里人多物薄,家徒四壁的矮屋和糠菜半年粮的日子。迟浩田父母每天日出而作,日落方息,只求能勉强糊住十余张嘴,就是最大的满足。母亲是位身材弱小的缠足妇女,没读过一天书。但母亲的确是全家的顶梁柱。她就是凭着那双小脚、那副弱小的身躯和如柴的双手,跟父亲一起担负着繁重的农务劳作,还要整天为全家人的吃饭穿衣精打细算。为困苦的事情费尽心思,这就是母亲生活的全部内容。
然而就在迟浩田长到7岁时,妈妈竟下定决心,把全家人召集在一起,宣布要送他去学堂念书。记得那次妈妈说:“我想了想,只有念书,学到文化,才能改变咱们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的命运。不念书就没有出路,一辈子让人家看不起。我看小三挺机灵的,是块当先生的料,让他去念书吧。” 在妈妈的坚持下,迟浩田离开了整天赤着脚、光着屁股在村头玩耍的小伙伴,背着妈妈用旧衣裳改做的小书包,迈进了学堂,迈向了从此改变一生的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妈妈的支持下,迟浩田断断续续地读到高小。就在迟浩田信心百倍继续求学的时候,国家和民族的灾难现实改变了妈妈,也改变了他。
1941年的一天,日本鬼子“大扫荡”到迟浩田家乡那里。村子西边大庙,是八路军用土法翻砂试制手榴弹、地雷的“兵工厂”,被鬼子一把火烧成一片火海。乡亲们到处躲避。当时,妈妈什么东西也顾不上带,拉上几个孩子就往外跑。妈妈心惊胆战地喊着这个叫着那个,拽着孩子们的手拼命地跑,想尽快冲出鬼子的包围圈。一双小脚、几个孩子哪能跑得快?在村头的河畔遇上了鬼子,一拳把迟浩田打倒在地,鬼子用穿着铁掌皮鞋的脚把瘦小的妈妈踢到了沟里,也正是这一次,迟浩田和妈妈第一次看到了真实的杀人场面,看到鬼子的野兽暴行。凶残的日军杀害了一个刚结婚不久的新郎,又在光天化日之下轮奸了新娘。也正是这一次血的经历,震撼着妈妈那颗慈软的心,和家人商量后,妈妈毅然做出了送迟浩田和二哥当八路的决定。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迟浩田1944年至1947年任胶东区招远县齐山区中队文书,招远县独立营通信员、班长,胶东军区抗大分校教导二团学习,胶东军区五旅十三团三营八连文书。
迟浩田1947年至1948年任华东九纵第二十五师七十三团三营书记、连文化干事。
1948年至1950年迟浩田任三野第二十七军七十九师二三五团三营七连副指导员、指导员、营副教导员。1950年至1955年迟浩田任志愿军第二十七军七十九师二三五团三营教导员、团政治处副主任。
1955年至1958年迟浩田任陆军第二十七军二三五团政治处主任。
迟浩田与夫人姜青萍
迟浩田1958年至1959年在解放军总高级步兵学校学习。
1959年至1960年迟浩田在解放军军事学院合成系学习。
1960年至1966年迟浩田任陆军第二十七军七十九师二三五团副政委兼政治处主任、团政委。
1966年至1967年迟浩田任陆军第二十七军七十九师政治部主任。
1967年至1969年迟浩田任陆军第二十七军七十九师副政委。
1969年至1970年迟浩田任陆军第二十七军政治部副主任。
1970年至1973年迟浩田任陆军第二十七军八十一师政委,《解放军报》社核心小组成员。
1973年至1977年迟浩田任北京军区副政委,《人民日报》社负责人、副总编辑。
1977年至1987年迟浩田任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兼总参谋部政治部主任(1982年免兼职),济南军区。
1987年11月至1992年迟浩田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总参党委书记。
迟浩田1988年任中央军委委员。1988年9月迟浩田被授予上将军衔。
1992年10月在中共第十四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迟浩田当选为中国共产党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
1993年3月在全国人大第八届一次会议上迟浩田被任命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
1993年10月迟浩田任国防法起草委员会主任。
1995年9月迟浩田在中共第十四届五中全会上被增补为中央军委副主席。
1995年12月在第八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七次会议上迟浩田被任命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副主席。
1997年9月迟浩田当选为中共第十五届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
1997年11月迟浩田任人民解放军选举委员会副主委。
迟浩田1998年3月至2003年3月任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部长。
二、淮海战役逞英豪
1.冲进黄百韬司令部
济南战役胜利后的第二天,中央军委就决定举行淮海战役。短期整训时,华东野战军进行了“军队向前进,生产长一寸,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的教育,大家有了打大仗的思想准备。10月25日,华野九纵第二十五师七十三团指战员在“发扬‘济南第一团’荣誉,为解放华东再立新功”的口号鼓舞下,从山东南下,奔赴淮海战场。
淮海战役打响后,因为七十三团7连指导员彭超负伤,迟浩田从机炮连调到7连担任指导员工作。7连是七十三团的英雄连队,曾获过“胶东战斗模范连”、“高密城第一连”、“常胜连”等荣誉称号。在济南战役攻击内城时,全连指战员冒着敌人密集的火力,率先登上城头,为打开济南城起了关键作用。战后7连被授予“济南英雄连”称号。迟浩田去7连很高兴,但也感到有压力。团政治处王济生主任鼓励他说:“迟浩田你行,大胆干,组织上相信你能干好。”
淮海战役第一阶段的目标是消灭黄百韬的第7兵团。黄百韬是蒋介石的一名得力干将。在孟良崮战役中,七十三团“三打黄崖山”,对手就是黄百韬任师长的整编第25师。后来黄百韬又率部与李弥的整编第8师及整编第9、54、64师等一起进攻胶东,并放出狂言,要把胶东解放军“赶到大海喂鱼”。黄百韬对山东人民欠下了累累血债,华野将士绝不能放过他!
根据华野的部署,华野9纵正准备在11月8日向盘踞在新安镇、阿湖地区的黄百韬兵团发起进攻时,黄百韬根据徐州“剿总”的命令,急忙向西撤退。解放军奋起直追,越过陇海路,西渡沭河,直扑运河。行军途中,迟浩田领着大家唱《追击歌》:“追上去,追上去,不让敌人喘气!追上去,追上去,不让敌人跑掉!”
为了鼓舞士气,迟浩田给大家讲了纵队《胜利》报上登的“十人桥”的故事:27师潍县团l营2连在过一条十多米宽的河流时,由于架桥器材不足,桥桩不稳,副排长范学福等十位同志跳入冰冷的水中,分成五对,抬扛着木板桥,使部队顺利通过,及时追上敌人。这一英雄事迹激励了大家,全连同志情绪高涨,每日以140里的速度追击,11日下午进抵碾庄以南的高桥一带,与兄弟纵队一起,将黄百韬兵团包围在碾庄一带只有十几平方公里的狭小区域内。
碾庄位于运河以西、陇海路北侧邳县境内,周围地形平坦开阔,村落房屋密集,四周筑有内外两道土圩,外圩四面环水,壕水宽30至50米,深约2米,不能徒涉;土圩内侧还筑有1至2.5米高的土堤,陡滑难以攀登。黄百韬部又连夜加修了许多掩体、明暗地堡、壕沟、隐蔽部,壕外还有三道鹿砦、铁丝网。整个防御体系纵横交错,异常复杂。
11月17日,华野9纵与8纵一起同时向碾庄圩的敌人发起攻击。73团在碾庄圩正面担任主攻,但三次进攻都没有成功。纵队司令员聂凤智和师长萧镜海到阵地前沿召开“诸葛亮会”。与连队干部一起研究失利原因。领导同志都很注意发扬军事民主,虚心听取大家的意见,迟浩田在首长面前也不拘束。聂司令问我们有什么困难,迟浩田反映炸药容易受潮,好不容易送到前沿,结果炸不了,影响战斗效果。聂司令听了这个意见非常重视,当即指示,发给连队的炸药,一定要用油纸包好,不能受潮,谁出了问题拿谁是问。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因炸药受潮吃亏。迟浩田还提出攻击失利的主要原因是对敌人的暗火力点摸得不准,加之交通壕距水壕还有一百来米,突击队员暴露攻击的时间长,造成伤亡严重。聂司令听后说了声:“说得好!”当即决定派侦察小分队,把敌人的暗堡摸清楚,继续近迫作业,把交通壕一直挖到敌人的水壕边,做到一出交通壕即可涉壕攻击,以避免过早暴露增加伤亡,同时搞好步兵、重机枪和炮兵的协同作战。入夜,迟浩田又带了3个班排干部仔细看地形,进行火力侦察,把敌人的明碉暗堡摸得一清二楚。
19日午夜,经认真准备后,我军重新向碾庄圩发起猛烈进攻。20日凌晨,73团胜利突人碾庄圩,第3营沿街两侧合击第7兵团的司令部,连长萧锡谦和迟浩田带7连从街南向街北攻击,一直冲进黄百韬司令部,缴获了黄百韬的一辆崭新的美式吉普,车上还有一副象牙麻将和一只紫铜火锅,都成了我们的战利品。这一仗,我们俘虏了国民党军1000多人。
2、夜行军的意外战果
黄百韬兵团被歼后,华东野战军一部配合中原野战军主力,围歼孤军冒进的敌黄维第12兵团。11月25日,中原野战军将黄维兵团包围于宿县西南双堆集地区。杜聿明集团奉蒋介石之命放弃徐州,企图南下解黄维之围。华东野战军首长决心以10个纵队和两个独立旅的强大兵力展开追击。粟裕司令员命令部队不要怕打乱建制,要在追击中把敌人打乱。于是,在广阔无垠的徐淮大地上,双方几十万大军相互交错在一起。
迟浩田和萧连长带着7连连续急行军,两天两夜几乎没有合眼。肩扛机枪和迫击炮的战士们太疲倦了,有的走着走着睡着了,撞在前面同志的身上。他的眼皮也不听使唤老是打架。这时候最需要鼓舞士气,迟浩田狠狠地拍拍脑袋,边走边动员大家战胜疲劳。全连同志都是好样的,虽然脚板上布满血泡,仍个个健步如飞,7连星夜抄近路朝西猛追。
这一场大追击惊心动魄,华东野战军开始是尾追,后来平行追击,最后把西逃之国民党军兜头截住,我军的两条腿再一次赛过了汽车轮子。而仓皇撤退的杜聿明集团混乱不堪,车炮骡马的撞击声、士兵和家属的哭叫谩骂声,乱作一团。
12月3日凌晨2时许,7连在急行军间,隐隐约约地看到不远处有一队人马也向同一方向行进。有个机灵的战士感到不对头,压着耳根向迟浩田报告:“指导员,旁边的队伍可能是敌人!”迟浩田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警觉起来,迅速打开了手枪保险,悄悄告诉他:“别声张,注意观察。”随即部署连队警戒。这时,侧面传来了问答口令的声音。迟浩田仔细一听,都是南方口音,心想肯定是国民党兵。因为国民党部队南方人多,我们部队多是北方人。
迟浩田将情况报告了随三营行动的团政治处王济生主任。他仔细一看,旁边队伍中的军官戴着大檐帽,果真是敌人。怎么办呢?这种仗还从来没有打过。王济生和迟浩田及营的领导悄悄商量后,决定先不惊动敌人,寻机前后夹击,迫敌就范。
于是,战士们低声一个传一个,都知道了旁边行进的是国民党兵,悄悄地压好子弹做好了战斗准备。当行进到有利地形时,我们全营同志一跃而起。把国民党军两头截住,齐声大喊:“缴枪不杀!”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怎么连一家人都不认识了?”国民党兵急忙叫喊,还未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乖乖地做了俘虏。天放亮时一清查人数,大伙儿高兴得跳了起来:好家伙,摸黑中稀里哗啦缴了敌人的枪,哪知道俘虏的国民党兵比我们全营的人数还多。
3、一炮打下一辆坦克”
经过三昼夜的迂回追击堵截,华东野战军完成了对杜聿明集团的战役合围。被围困在陈官庄一带方圆十几公里内的杜聿明集团,断水断粮,饥渴难耐,于是抢掠百姓,宰杀军马,甚至挖老鼠洞求食,一副副惨状难以形容。从12月下旬起。连降几天大雪,到处白茫茫一片,气温骤然下降,猬集于田野、沟壑中的国民党兵,冻饿而死者不计其数。而我军在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援下,粮食、弹药供应充足,士气高涨。迟浩田让战士一面用广播筒劝降和瓦解敌军,一面用馒头等食物诱降国民党兵。开饭时。大家就喊:“蒋军弟兄们,我们这里有热包子、大白馒头。过来吃点吧!我们保证不开枪……”那些饿极了的国民党兵,不断偷偷溜出来向我军乞食。有的战士开玩笑说:“只要有个馒头,就能抓到俘虏。”
1949年1月6日,我军向杜聿明集团发起总攻。9纵担任西面和西北面的主要突击任务。在第73团的阵地上,7连掩护三营进攻。国民党军的坦克喷射着火舌,向7连阵地扑来。战士们急中生智,在战壕前挖一些小坑,堆上高粱秆、玉米秸和干草,燃起浓烟。国民党的坦克兵闹不清这是什么战法,我军则趁着敌人的“乌龟壳”畏缩不前时,加紧修复掩体、工事,把战壕连成一体,有的战壕挖到了国民党军阵地中,打起了“地道战”,逼得国民党军只好步步后撤。
1月10日拂晓,天刚放亮,凛冽的寒风使劲儿地刮着,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火药味和国民党军施放的毒瓦斯气味,极度疲劳的战士们,正在战壕里抱着枪熟睡。迟浩田担心国民党兵偷袭,和连长轮流值夜班,一连几夜熬得眼泡又红又肿。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轰隆轰隆”的马达声,迟浩田意识到是国民党军的坦克来了,急忙喊司号员吹号。马上组织迎击敌人。
国民党军的坦克共有20多辆,在我军层层阻截下,冲到七十三团阵地时还剩下11辆。大家对打坦克感到很新鲜,情绪高涨,一点也不害怕。迟浩田说:“蒋介石送来了坦克,让我们尝尝‘啃’坦克的味道。几十万敌人都被消灭了,剩下几只‘乌龟壳’还能让它跑掉?我们的穿甲弹就是它的‘克星’,一定能打它个底朝天!”战士们个个“嗷嗷”叫:“打,打,打它个底朝天!”
迟浩田带着班长陶仁祥和战士李洪各、李彪,抱着火箭筒和炸药包冲上去堵截。国民党的坦克兵,连忙开炮轰击,可慌忙之中哪还有准头,我们机警地避开敌炮火,几下快速的匍匐前进,就靠近了坦克,然后沉着冷静地以坐射的姿势端起火箭筒,只一发穿甲弹。就击中了坦克的右前侧。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坦克里冒出一团浓烟,但它还在挣扎着跑。陶仁祥火了,他赤手空拳冲到坦克跟前,“噌”的一下子爬了上去,大喊一声:“缴枪不杀!”
坦克盖掀开了,四个国民党兵双手举着枪,钻了出来,战战兢兢地喊着:“别打了,我们缴枪!”为首的一个高个子,向迟浩田乞求说:“长官,我们投降,我是战车一团三连连长陈荣基。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肚子都饿瘪了,能给我们弄点吃的吗?”其余几辆国民党军坦克吓得逃之夭夭。我们团立即集中所有的火箭筒,乘缴获的汽车紧紧追赶,迟浩田带了几个战士,坐上一辆汽车,瞅准一辆坦克追去。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终于将敌人的坦克全部截住。
几天后,9纵政治部用蜡版刻印的《胜利》报,登出了迟浩田写的新闻稿:《一炮打下一辆坦克》